胡杨印象

发布时间:2014-11-06 00:00:00    来源：    作者：

胡杨印象

 ■汤仕雄/图 行者/文

 

走进巴楚，那一片胡杨林。或郁郁葱葱，或虬结苍劲，或枯干枝扬。这里有胡杨的新生，有胡杨的繁盛，有胡杨的挣扎，有胡杨的落幕。这片胡杨林，三百多万亩，全球最大，承载了胡杨的悲欢喜乐，承载了人们的万般相思。连绵无际，传颂千古。

胡杨生命力强，有水的地方有胡杨，无水的地方有胡杨，甚至沙漠之中，也有一小片一小片的胡杨。水多的时候，胡杨会把多余的水分，储存于身体之中，形成生命的甘霖。缺水的时候，它又会吐出存水，滋养树干，也给沙漠中干渴的旅人送去生的希望。

胡杨是长寿的植物也是坚强的象征。三千年的胡杨造就着一个又一个传奇：生而一千年不死，死而一千年不倒，倒而一千年不朽。活着的，死去的，埋于沙下的，形形色色的胡杨，都挺直着脊梁，即使死，也不弯下高贵的腰。胡杨不高，纵活千载也不与天比肩，朴朴实实，我自岿然；胡杨不直，不似青松与白杨，树干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，弯曲虬结，展示着傲然与不屈。上了年份的胡杨，累了，与艰苦环境的拉扯，掏空了心。粗壮的树干，总留下空空的心。把一生献给荒漠，死也与荒漠共存。

人看胡杨，是景，是心灵舒缓的画：春看嫩绿，演绎新生的烂漫；夏看茂盛，展示生命的活力；秋看金黄，化作景色的美丽；冬看枯枝，宣告寒冷的萧瑟。人看树，看的是春夏秋冬的交替，看的是年复一年的挺拔。树看人，看的是人间喜怒哀乐，看的是匆匆过客，看的是沧海桑田。一代代人的生死，一个个朝代的更替。繁华落尽是枯寂，苦难到头盛世来。

走到树林尽头，沙漠边缘的古树墓地，入眼的是苍凉。戈壁与沙漠相接，胡杨林由茂密到稀疏到枯死，生与死，似一幅悲壮的画，苍凉与震撼。走完千年的岁月，阅尽汉唐的风流，如今，生命力尽失，站着的，枯枝被风沙打磨得光滑圆润，像一座座雕塑，静静地品味漫长岁月。倒下的，不甘心永恒的寂寞，拱起苍老的树干，横亘沙丘之上，看一眼末世繁华。

人与胡杨，共生于天地之间。两种不同的生命，分处于不同的世界，命运本无交错。人有智慧，创造了工具所以成为万灵之首，生杀予夺任何生命甚至同类，却不过区区百十年寿命。胡杨无灵智，选择不了生存之地，在最严酷的沙漠戈壁，静静成长，任人采伐，无欲无怨，不争世间主宰，逆来顺受，却可以活过千年。谁最高贵？谁与评说？当人化为一柸黄土，返本归源，也许就成了胡杨的养分。上一世的索取，变成这一世的奉献，任盖世豪强，终不能外。